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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到水穷处 作者:冰痕

      得不托病闭门不出,以暂避风头。翔儿,你说,这对你而言可不是大好的消息吗?”

    符陵云淡风清便如闲话家常一般,楚翔却象是脑中炸开了晴天霹雳,身子一晃,差点将面前碗筷碰翻,王允下台虽不出意料,却惊讶是从符陵口中得到这消息!符陵若无其事地又道:“翔儿,你的死对头下了台,你怎么反而黑着个脸,不高兴么?”见楚翔不答,符陵揽住他的腰,让他靠着自己,将他的长发散开,披在背上,掂起一缕青丝缠绕右手指间,松松放放地玩耍。他愈是温柔,楚翔便愈是惊惧,张口结舌不知怎样回答,欲要坐起,符陵略略用力便将他按下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,符陵接着道:“你此举一箭双雕,朕确实没看错你!一则我军少了一个有力的内应,二则那里通秦国之人虽然非是王允授意,王允本人却也是欺君罔上迫害忠良的大奸臣,如今他下了台,换了你的好友安澜接管军事防务,主战派的士气大振,一心想重振周国的军威。朕听说安澜已在积极布防,以图阻止我军渡江南下。朕前些日子接到宫中被盗的密信,窃贼金银珠宝一样没拿,只偷走了御书房中存放的几封密件,从作案的手法来看,显然事先就曾去探路踩点,不但来去全未惊动宫中的侍卫,而且断锁开柜,用的是摧金断玉的利器,毫无声息。好在盗去的只是周国内应的书信,我军的地图和作战方略却未放在那里……”

    楚翔呆住,顿觉座椅上似有千万根尖锐的钢针,怎么也坐不稳,紧紧地握住靠椅扶手,道:“陛下说的什么?楚翔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?宫中何时被盗的?我在这边一点风声都不知道……”

    符陵仍是满面笑容地看着楚翔:“翔儿,你如此聪明,总不会不知道,朕是故意将密件放在御书房中等你去取的!”楚翔愕然,符陵顿了顿又道:“你一心报国,朕当然要助你一臂之力。那些卖国求荣之辈,朕亦最为鄙视。朕不如顺水推舟,助你成了这件大功。你该怎么感谢朕?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,今有朕以密件赠楚翔。翔儿,金银珠宝高官厚禄你都不爱,但你第一次在上京过年,朕总当送一件你喜欢的礼物。朕的这份厚礼,花了朕不少心思,可比得过千金买一笑?”见楚翔面色发白,符陵柔声道,“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?朕吓着你了吗?朕说的可都是真心话。来来来,先喝杯酒压压惊。”说着倒了杯酒,送到楚翔唇边,楚翔就着符陵的手喝了一口,嘴里苦涩冰冷,腹中一阵阵痉挛,差点吐了出来,一手按住腹部,额上已满是密密的冷汗。

    符陵忙将楚翔搂在怀中,在背上轻拍了几下,又握了握他的手,皱起了眉头:“翔儿,今儿你的手怎会这么冷?朕让他们拿个手炉来!”楚翔摇了摇头,符陵一双大手握着他暖了一阵,又指着满桌的佳肴问道:“还说好好地和你喝几杯酒,这筵席才开始呢!要吃什么,朕让他们做来!”楚翔只是摇头,浑身如堕入冰窟,冻得一个字也说不出。符陵见状,便令撤去了酒席,对楚翔道:“本来你身体不适,该留你在这里休息,但朕回宫还有要事,你也同朕一起去吧!”他一直和颜悦色,这几句话却说得斩钉截铁,不容人抗拒。

    楚翔勉强撑着桌子站起来,少时有人来报辇车已准备好了,楚翔脑子里乱成一团,如木偶般任一帮侍卫拥着走出大门。

    第二卷 二十 谈笑挽天回(下)

    楚翔此时才记起,自今日符陵进了离苑,就再没见到王原的踪影,忽想到符明说的,若不慎中了毒,要自己找到王原,让他带去王府上去拿解药,然后逃走……不由苦笑了一下,到现在要逃已断断不可能,既然喝下了交杯酒,还是和符陵同生共死罢了!三个时辰后就将毒发,符明曾说过,一旦毒发,天下再没有解药……但看当前情势,符陵显然有备而来,既然已发现了狄丰的事,符明的所为又岂能逃脱他的眼睛?这毒酒他岂会没有防备?三个时辰后倒下的更可能是自己而不是他!……只不知今晚符明还会不会按原定计划起事围攻皇宫?进展如何?怕也是凶多吉少!

    符陵令人取了貂裘大氅来,仍是亲手为楚翔披上,问道:“翔儿,你还冷吗?”楚翔仍不答话,符陵扶着他上了辇车,一路上只握着他的手,也不再说话。两人各怀心事,车厢中一片静默。楚翔渐渐平静下来,反正已喝了毒酒,倘若事败,左右不过是一死殉国,又怕什么?想到这里,惧意全无,身上也不觉得十分寒冷了。

    半个时辰后,辇车到了皇宫,此时天已全黑,二人下了车,楚翔见皇宫正是华灯初上,侍卫太监等来来往往,不闻喧哗之声,秩序井然一如往常,哪有兵变的半点迹象?心中更加疑惑。符陵仍是一手扶着楚翔,带他进了御书房,微笑着提议:“现在时候还早,不如我们先下盘棋,朕看看你的棋艺长进了没有?”

    楚翔道:“陛下有兴致,楚翔舍命相陪便是。”

    符陵笑道:“输赢不过是一盘棋,何必说得如此严重?”令人取了一张棋盘来摆在矮几上,在地上铺了两个锦垫,又奉上两杯香茗。

    符陵盘腿坐下。楚翔本该跪坐以示恭敬,此时将心一横,便也盘腿坐在他对面,平视着符陵。两人冷冷地对视了片刻,还是符陵打破僵局,问道:“翔,你要朕让你几子?”

    楚翔慨然道:“若楚翔要陛下让,以陛下的棋力,便让九子楚翔也未必能赢得了。还不如真刀真枪地杀上一盘,如果我输了,也好教我明白,到底会输多少!”

    符陵听罢,击掌大笑道:“果然是楚朗之子,方有如此勇气!”忽问:“那你往日和静山居士下棋,可要他让子?”

    楚翔不解他为何问起这个,照实答道:“我是向他学棋,当然是下授子棋。”

    符陵点点头,不再多问,又道:“你既不要朕让子,朕也不会手下留情,定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!”抓了一把黑色的云子,道:“你猜朕手中的棋子是单数还是双数,猜对了执黑,猜错了执白。”

    弈道惯例,若是上手与下手对弈时,上手通常会主动让下手执黑先行,下手也以执黑表示谦虚恭谨,今日符陵却要楚翔猜先,是已将他当成了平等的对手。楚翔便猜是单,符陵松开手,果然掌心中是七枚黑子,即把装黑子的棋盒推给楚翔。两人各在星位上摆了两枚势子,你来我往地厮杀起来,御书房内一片寂静,只听见更漏的滴答声和稀疏的落子声,桌上的三足冻石鼎散出袅袅香烟,丝丝缕缕缭绕两人身旁。

    棋盘上却是另一番景象,楚翔到底学棋未久,最初的几子过后,每下一步都要苦苦思索,而他一旦落子,符陵即信手拍下,却是招招直击要害,楚翔便又陷入沉思,过了两个时辰,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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