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双十 作者:像是喝了酒

　　    第80章 大结局（下）

    两年后。

    梧城东街拐角的面包店里，一学生模样的女孩不经意地望了门口一眼，冲身旁摆弄甜品的青年笑着：“小安哥，你看那个人又来等你下班了，风雨无阻，你真幸福。”

    话里眼里是掩藏不住的羡慕。你，只有一个。

    青年勉强笑笑，并未作答，女孩知道他不喜爱说话，也不在意他回不回。

    “叮铃~”悦耳的声音，提示有客人进门，两人散开，各自去忙自己的活儿。

    一瞬，两小时过去。

    大雨依然哗哗下着，没有收尾的趋势。

    青年到了下班时间，换了便服，跟店长打个招呼，撑开伞，冲进雨幕之中。

    大跨步往前行，长腿才抬起，积水涌流，淹没鞋印。

    女孩口里的“那个人”直跟着他，他快，他也快，他慢，他也慢，这是近一年来，他下班后必定碰到的事。

    现在做这些，有什么有呢？

    他停住身形，背后那人一个没仔细，举着伞冲上来，淋湿了他的后背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”那人想要跟他擦试，又不敢碰触，有着不属于该年纪的娃娃脸上，纠结极了。

    雨水透过外套，侵入里衣，有些凉，有些冷，黏腻的让人不舒服，青年不觉一般，直挺挺地站立着，忽然开口：“我不恨你了。”

    那人闻言，一愣过后，喜不自胜，“那你…”

    “我也不爱你了！”简洁的六个字，将那人欣喜的表情打回原形。

    撑伞的手背青筋毕现，聚集力量，任由大雨降落伞面，他接着道，“这个世界上，爱有多浓？恨有多痛？

    舅舅他，到临死前还惦记着我，我忘不了最后见他的那一面，忘不了最后看到的那个眼神，他放不下，可看到我出现，是莫名的满足，我真的忘不了。

    那一面，那一眼，就是永别。

    他一直想要保护我，一直是努力做的，包容我，理解我，关爱我，我呢，什么都给不了他，我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出现，早点出现就可以多陪陪他，哪怕是一天，一个小时，几分钟也好。

    他一直努力的活着，他心中的痛苦并不比你少。外婆的离去，让他变得愤怒，失手杀了你父亲，他也得到应有的惩罚，坐了那么多年｜牢……但你，却把罪责都怪在他身上，你就没有想过，要不是你父亲和我妈……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吗？

    要怪，也是怪我，不是怪舅舅，你真的怪错人了。

    你走吧，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，我们，回不去了，从你伤害我舅舅的那刻起，就回不去了。”

    话落，抬脚，落下…两人的距离，随着他的动作，渐渐拉开。

    那人不再跟上去，受打击的站在人行道上，凝视前方的背影，直至看不见，也不动一下。

    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，就是不死心，非得他亲口说出来，才罢休！

    “那你也原谅我吗？”他想问的话，没有说的必要了。

    不恨，不代表原谅。

    不原谅，才不爱吧。

    他所做的，到底是对还是错？小安不恨他，那个人也不恨他。

    那个人…

    他想告诉他的是，不间断地主动来寻找，不止是自己的意思，还是那个人的意思。

    两年多前，正在囚牢中的他，在会见室意外见到了他。

    “找我什么事？”他的怒火还未消，自是没啥好脾气。

    不料那人不在意，看起来像张白纸似的脸上扬起一抹笑，随后肯定地说，“我知道，你是真心爱小安的。”

    他‘嗤’的一声，不屑问：“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？”

    那人轻摇头，继续着，“你不敢面对心中的自己，仇恨覆盖了你的爱意。”

    他无聊地抠着桌面，不答，任那人瞎扯，“小安他小时候很调皮，一刻也闲不住，总要人陪着玩，除了睡觉，家里给他吵的闹翻天，他，只是需要一个玩伴，他害怕孤单，想要用这种方式引起大家的注意，而我们，并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。

    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，他真的给我们家带来了很多快乐。

    二十年过去，在酒吧遇上他的那一刻，我很心痛，我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他，曾经那么活泼可爱的一个孩子，怎么会变成那样，怎么会变成一个混混，我不敢想象，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。

    我一直在想，一场感情，毁了四个家庭，爱一个人，有错吗？

    爱一个人，没错，可为什么伤害了那么多人，为什么让那么多人痛苦，为什么？

    这么多年，我也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，但你和小安，是一样的吧！

    我，不祈求你能原谅，可是，小安他没错，错的是我，如果你真心爱小安，如果可以，求你照顾好他，我唯一放不下的，就是他了。

    你，会一直照顾他吗？”

    那时的他，并没有给那人答复。

    那人落寞离开，其中掺杂着惊心动魄的咳嗽声。

    后来，便是从表姐那得知那人离世的消息。

    等他服满刑出来，收到了一笔为数不少的款项，询问才知，是那人留给他的。

    究竟是恨还是不恨那人，他不得而知。

    瑞安，确实是他不想放手的人。

    所以，他来找他，每日寻个时间，等他下班，默默跟在他身后。

    今天，是他第一次跟他说话。

    “你，会一直照顾他吗？”风雨之中，似有那人的呢喃声响起，他目视前方，苦笑着：“沐风，你真是给我出了道难题。”

    苦笑过后，他抬步向前。

    风雨飘摇，伴随着夜幕降临，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。

    身形消瘦的男人从花店出来，捧好买的玫瑰在怀中，一手撑伞，一边面带笑意往停车的方向走，却不料从侧面冲出一人，把他撞倒在地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”遮雨的书包放下，一大学生模样的男子慌忙上前扶他。

    “没事！”先把花拿在手里看了看，脏了，男人正在丢掉，但想到那人节省的模样，又捧在怀里，去捡雨伞。

    “呐，给你！”男子手眼疾快，先他一步拿了伞，做了错事，总得做些什么吧。

    “谢谢…”男人说着，去接伞，目光上移对上他的脸，大手顿僵在半空，动也不动。

    有个长得很好看的大叔盯着自个瞧，是男人的他也很害羞啦。男子假咳一声，伸出手臂五指朝他面前晃了晃，“先，先生，先生？”

    略显青涩的声音，使他回过神来。男人道声抱歉，站起身，摇晃着走了，伞也不要。

    “先生，你的伞…”男子追上他递伞给他，他像听不见看不见似的，坐上车开车离去。

    雨中，背着书包全身湿透的男子拿着伞，望着他离开的方向，静立许久。

    郊区。墓园。夜空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