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杀青 作者:无射

      这伤疤消掉,就是为了提醒自己:如果你被某人伤害,很简单,做掉他。他办到了。他比看起来的要坚强得多,不是吗?”杀青依旧微笑,但在那令人目眩的笑容背后,一股充满爱怜的悲伤缓缓释放出来,这股情绪隐忍而又浓郁,多到仿佛整个躯体都盛放不下,不得不满溢而出。

    蒂莫西紧绷着身体,如同一座面无表情的雕塑,片刻后他开口道:“我没想到他连这段往事都告诉你。他看着虽然温和,却从不与任何人交心,也许在我们还小的时候,他什么事都会告诉我,但现在……”他没有再说下去。短短几秒钟后,他的神色又恢复如初,显得严厉而倨傲,之前的温情如同一阵清风吹过湖面后荡起的涟漪,短暂而一无所存。

    “我可以腾个位置给你,不是边缘打杂跑腿的那种,而是真正的家族一份子。但要等到你上交那五分之四的贡献值后,这个承诺才会正式生效。”蒂莫西淡淡地说,“现在,告诉我,你打算怎么让狼棍说出拉法尔的下落?”

    杀青伸出右手,指尖在对方手中那排扑克牌的背面弹奏般滑过。他轻巧地从中抽出一张,用两根指头夹着,正是最大的鬼牌:“那还得借助你的力量,‘教父’。”

    蒂莫西一把拽住对方脖颈下的金属链牌,拉近自己。两人鼻息相闻,近得似乎能嗅到彼此灵魂深处散发出的腥甜气味。他熟悉这种味道——那是对金钱与权势的极度渴望,不管包裹在哪张皮囊之下,它们的本质都是相同的。“你知道我最痛恨什么行径?欺骗,背叛。如果我发现你骗了我,还有阿莱西奥,”黑手党党魁在杀青耳畔低语,轻柔如情侣间的呢喃,“你会死得非常缓慢、非常痛苦,我保证。”

    “你搞定他了?你是说,不是‘袖手旁观’,而是‘结盟’?”狼棍难以置信地提高了音量,“你是怎么办到的?”

    “准确地说,是‘不稳定的临时结盟’。我跟‘教父’好好谈了一番,让他明白,比起马尔沃,我们能让他得到更大的利益。为此我自作主张地许诺,不论瘸帮给他什么好处,我们都能多给一成——这点没问题吧,boss?”杀青看着狼棍,征询的眼神里露出一点儿忐忑。

    狼棍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:“当然。如果打赢这场战争,我们声威大涨,收获的好处可不止这些。实际上我也曾派人跟蒂莫西谈过,但他总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。我很想知道,你是用什么打动了他?”

    杀青耸耸肩:“个人魅力?我想是。”

    狼棍咧开厚嘴唇,笑出一排白森森的牙:“也许我不该再让你和他接触了,宝贝儿,我现在很担心那个意大利佬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‘直’。”

    杀青无所谓地回答:“我也不想跟他面对面说话时,还要时刻警惕他别在后腰上的那把锯齿刀。相关事宜他会亲自跟你谈,我猜除了我们说好的条件,他还会索要额外的好处,如果太过分,还是再考虑一下吧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不用你操心。”狼棍说,“我会把意大利佬拉上船,然后踢爆死胖子的屁股。”

    午后的放风时间,犯人们在操场上打球、聊天、玩健身器械,或者懒洋洋地晒太阳。

    杀青和狼棍的手下们在玩跳棋。他已经跟这群人混得很熟,逼着对手使用车轮战,然后不留情面地赢走了两包烟、一盒巧克力豆和一把自制的小刀。

    狱警赛门走过来说:“埃尔维斯,有人探监,跟我来。”

    已经过了集体探监的时间,杀青猜测又是这个好说话的狱警给他开了后门,回给对方一个感激的微笑:“谢谢,长官。”

    赛门朝他点头示意,带着他穿越操场,进入开放式探监室。

    访客很有些出乎杀青的意外。他原以为是律师坎宁。虽然已经认罪判刑,但坎宁仍在负责一些相关的法律文件,以及非常不务正业地充当他与出版社、媒体大众之间的对话窗口。

    但今天来探监的却不是坎宁。

    来人是个精悍的高个儿,打理得宜的金褐色短发下,一双墨绿色眼睛狭长幽深,鼻梁高得有些刻薄,嘴唇又薄得有些凌厉,但总体看来,依旧是个风度翩翩、富有魅力的男人。

    “——哟,夏尼尔。”杀青双手抱胸,往椅背上一靠,似笑非笑地招呼。

    夏尼尔在真正看到杀青的瞬间,打了个生理性的激灵。那段在孤岛上疲于奔命,又被这个疯狂杀手戏弄驱策的经历,在他记忆中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,以至于后来与那些长相俊俏的亚裔小情人们(没错,他就是故意挑容貌相似的)上床时,时不时会臆想到一柄利刃从下方悄无声息地割断了他的喉管,从而惊出一身冷汗。

    你是自虐狂吗?当然不!夏尼尔对自己说,当时你没有钱,没有权势,不得不受制于人,但现在不同了,时移世易,你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成功人士,而他却成了阶下之囚。你干嘛不能干自己想干的任何事呢?

    这么想着,他的脸上浮现出虚伪的、居高临下的笑容,每根头发丝都向外散发出优越感:“好久不见了,杀青。在‘坟墓’里住得还习惯吗?哦,或许刚开始挺困难,每个监狱都有个共同点,爱欺负新人,毕竟这里随手抓一把都是杀人犯、毒贩、黑帮分子,身为连环杀手杀手也不是那么出挑,对吧?”

    杀青神色自若地回答:“的确不太习惯。但比起在这里苦逼地蹲了七年零四个月出去后众叛亲离、穷困潦倒的过气淘汰者而言,我觉得我还算是活得挺滋润的。”

    嘴炮依旧犀利,对此夏尼尔恨得牙根痒痒。他往前倾斜了身体,从肢体到语言都向对方传递出威胁的信息:“今时不同往日了,杀青,我现在有的是钱,正用仇人的血清洗曾经弄脏的靴子——那个叛徒告密者是第一个,他已经死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。紧接着将是那些忘恩负义、落井下石的小人,还有那些窃取了我的地位与权势的无耻小偷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尽可以杀人如麻,跟我有什么关系。”杀青慵懒地抻着腰,几乎要把双脚架到桌面他的鼻子底下,“在我眼中,你永远都是那只虚张声势、倒霉透顶的小狼狗。”

    夏尼尔倒噎了一口气。他忍无可忍地一把揪住对方的衣襟:“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揪着过去那点破事不放!我已经不是那个连嫖资都付不起的失败者,我重振旗鼓了!你不能还用这种态度对待我!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问题?”站在门边的赛门手按警棍,戒备地走过来。

    杀青抬手阻止了他:“没事,长官,他只是有点歇斯底里症,特别是在不堪回首的环境里。”

    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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