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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众 作者:常叁思

      嘴,昏暗里有一刻诡秘的寂静,她脑中如同开了一樘动力十足的走马灯,一会儿想着不可能,一会儿气愤常远骗他,一会儿又变成了那天夜里一晃而过的熟悉身影。

    她失魂落魄得说:“怎么会这样?那、那博闻这孩子,现在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“妈,你先回答我的问题,”常远心如刀绞:“我想听听你当年是怎么想的?为什么要去邵家提那种建议。”

    池玫眼皮一跳,被他冷漠的面部表情激怒了,因为生气声音不自觉抬了上去:“什么那种建议?你这是什么态度,怪我吗?哦,我建议别人买一种药,她买了吃了然后死了,那我是杀人犯,跟药店没关系?”

    “他们家本来就四分五裂的,我的建议不是一条出路吗?是他们自己要接受的,核实的事情是他们邵家自己做的,他们没甄别出对方是骗子,也放心让儿子一个人去,换成是你,我说什么也要陪你一起的。”

    “退一万步讲,他们要是真的把邵博闻当一家人,我提一百个建议他也不会被往外推。我没想到,我是有错,但是责任不是这么推的,这种结果邵家该负最大的责任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你,我的儿子,你听外人说两句就回来对我大呼小叫,我这下算是看清楚了,”池玫忽然哭了起来:“你还惦记他!有时我真恨不得、恨不得……”

    恨不得你从来没好过!

    这晚两人不欢而散,池玫辗转反侧,混沌间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回忆,她看见了还是少年的邵博闻,身形撑不起个头,稍微显得有些单薄,他摊开掌心,藏在里面的小纸条慢慢地露了出来……

    她被电击了似的从床上弹起来,然而醒得时机不好,没能切断梦里的进度条,邵博闻的声音在脑子里做余音绕梁状。

    阿姨,这是我的电话号码,小远要是有情况,您就给我打电话——

    十年前手机还很昂贵,一个普通家庭连大学都上不起的养子,却在临走前忽然就有了一部手机,这让她怎么相信对于她的儿子,他做的一切都只是出于道义?

    半个早上池玫都浑浑噩噩的,她从箱子底翻出了那张小纸条,她从没打算给常远,却也一直没扔掉它。

    这十年里它待过很多地方,收纳箱、饼干盒底、储蓄罐,折痕一道一道的,号码却仍然清晰,大概是怕沾水晕开,给她的人用胶带缠了好几遍,缝隙里填满了黑色的污痕。

    这是少年的细心和情怀,池玫捏着这张纸片,心里有一种近乎肯定的直觉,能打通,也会有人接,但是她不敢,万一常远和邵博闻并无联系,那她就是引狼入室了。

    这种纠结一直持续到早饭之后,她打开电脑准备写论文为止。

    她总是担心常远在工地上会出事,已经习惯了每天上各类建筑论坛的施工板块看一看,她像往常一样开始浏览,一篇名为[cbd商圈暴力强拆再度升级,少女毁容、多人受伤]的帖子被置顶推送给了她。

    约莫800字的文字叙述了拆迁方多么丧尽天良之后,第一幅图滚进了池玫的视线,两个男人以斗争状被凝固在了镜头里,脸朝黄土那个被压制得无法动弹,制服他的人低着头,池玫一眼扫上去,登时就浑身一震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谢承风一样地刮进办公室,看见邵博闻在给他儿子喂豆花,这画面是如此的星期天,使得他还以为自己记错了日子。

    不过不打扰不行,邵老板的三次元挺岁月静好,但在网上他已经被喷成了筛子中的战斗机。

    谢承顺走了虎子一个小笼包,塞在嘴里边嚼边扒拉手机:“闻总,你上头条了。 ”

    强拆的信息昨天夜里就在自媒体里爆发了一次,今天一早就成了推送新闻,没有庞大是水军团伙达不到这种效果,邵博闻一早就看见了,底下的批评里不乏“白长了一副人模狗样”这种言论,他就当这些人是夸他长得帅了。

    他只是恰好被抓拍得特别凶残,是个误入的炮灰,邵博闻并不觉得会有太久的存在感,但是新闻上露过脸,有心的人便能看见他。

    接到池玫电话的时候,他正在思索把晚上跟常远去哪里吃饭。

    第25章

    “小远,”邵博闻在质监站的大厅里走了半圈,心里可惜得不行:“晚上临时来了点事儿,咱们约明天行么?”

    常远的约他固然不想爽,但是池玫他一定得见,为了成年人的体面有些尴尬旧事本不该提,但是不提它如鲠在喉,其实有条件的话,他一开始就会去见见这位阔别已久的长辈。

    有个细节让他十分在意,池玫打的是他的私人号,那么这号是常远给她的?还是自己十年前给的?那些年他等来等去没有消息,就骗自己是丢失了,毕竟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,自己也能好受一些。

    如果是前者那即使邵博闻不太乐意,但也不至于责怪常远,但要是后者,为什么他从没接到过来电?

    一期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回填,张立伟的舅舅仍然没有按规范夯实,但是常远要的报告他都提交了。

    接到邵博闻电话的时候,常远正拿着一段不知道哪儿捡来的角钢废料蹲在地上挖泥巴,他的身体里既没有传感器,也没有压力计,但他还是挖得十分认真。

    “你去忙吧,”邵乐成的出现着实给他心理上增加了不少负担,既然邵博闻也成了受害者,那么一味的敌视就是耍流氓了,常远还真不太在意时间,反正他俩天天见面:“方便的时候再说呗。”

    “明天不忙,”邵博闻强行打了个空头支票,犹豫了一秒,拖泥带水地问道:“小远,这些年你……有没有找过我?”

    常远心里一惊,好不容易挖出来的标准圆登时就被撬了个豁,“邵乐成是不跟他说了什么”的念头像高能预警似的弹了出来,他因为心虚,声音十分轻:“我找你干什么?”

    邵博闻一时竟然没找到理由,是啊,找他干什么,继续吵么?他停顿了一下把话题转移了:“那我明天给你电话。”

    常远有些烦躁,把手机扔进了兜里,然后蛮不讲理地给手机扣了个黑锅,夏天用这玩意儿总是烫得要命,他在裤腿上蹭掉了手里的汗,心不在焉地继续挖坑。

    张立伟的舅爷被他挖得压力很大,他上次跟常远对着干,当月的工钱就晚了一星期,去理论也没讨着好,反倒被数落到会上去了,这个产地没证明、那个砂砾没粗细比,按理都得拉回去,给他呕得一天没吃饭。

    你他娘的早干什么去了?照你这话说碾进地里的石子儿,我还得刨起来了?

    耗了几天,他发现监理这玩意儿虽然也就签字的时候才能顶个卵用,但是铁了心跟你对着干的时候真是膈应得人食不下咽,他们就靠嘴皮子吃饭,最会干的事情就举报,一通电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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