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偷命 作者:一枚铜钱

      偷命 作者:一枚铜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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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偷命 作者:一枚铜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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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:“放肆。你再同我说一遍,你与他没有任何关系!”

    “不。”天赐说,“他是养大我的父亲。”

    葛父气得不行,就要拿鞭子责罚,可鞭子在手,看着被自己丢弃了十几年的儿子,突然下不去手。他甩掉鞭子,没有再纠正他的言辞。

    “明日跟我去太医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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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到了太医院的天赐才知道,原来他爹不仅仅是御医,甚至已经成了太医院之首。

    葛父不知儿子懂医,让他去了药房认药。没过两天,他发现儿子什么药都认识。于是让他去学习煎药,又没过两天,发现儿子也懂煎药。

    无论他让儿子去哪里,都发现他早就会了。

    最后葛父坐不住了,回家后问他:“你懂医术?”

    “不怎么懂。”天赐说,“还有很多我不会的。”

    葛父于是考了他一些医学典籍,却发现儿子融会贯通,根本没有什么能难倒他。葛父大惊,又问了一些疑难杂症,皆一一作答,胸有成竹。

    谈至半夜,葛父有些动怒,说:“哪里有你这样虚伪的人,明明什么都会,偏装作什么都不会。”

    天赐微微拢眉,说:“确实有很多不懂,我治过上千百姓,有些病无论怎么治,都治不好。”

    他说时很是沮丧,毫无敷衍的模样。葛父见状,默然半晌,信了他。

    他总觉得,儿子跟他……很不同。

    他本来以为,儿子一听见葛家要接他回来,立刻同意,定是个贪恋富贵,无法成器的人。但如今……葛父沉默良久,问:“天赐,你为何要丢下你娘回来?”

    天赐说:“我没有丢下我娘,只是暂时将我娘放在了后面。我要学医救人,如今天下并不安稳,朝廷不断出兵打仗,苦了黎民百姓。”

    葛父不由轻笑:“就凭你一人之力?”

    “是,我救了一个人,那就值了;救两个,那就了无遗憾了;若能救成百上千个人……”天赐笑笑,“希望能有那一日。”

    葛父看了他半晌,轻轻叹息一声,拍拍他的肩头,说:“你娘将你教得很好……”

    自这日起,葛父尽心指点他杏林之学,毫无保留。

    很快,天赐就通过太医院考试,正式成了御医。

    一晃十年,1368年,元朝动荡,民间百姓到处揭竿而起,元朝很快被一个泥腿子出身的放牛娃覆灭了。

    那个放牛娃原名朱重八,又叫——朱元璋。

    太医院没有受到太大影响,毕竟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,专心救人就好。

    天赐每次外出,都会去民间走走,为百姓治病。久了,接触的贫苦百姓越来越多,他思前想后,跑去跟皇帝上书,提及此事。

    葛父吓得不轻,这朱重八生性多疑残忍,儿子这是闯大祸了。

    但并没有。

    朱元璋召见了天赐,不久之后,重新建立了惠民药局。

    惠民药局在宋代已有,用来预防民间瘟疫蔓延及救治贫穷病患,里面出售的药物比市价低些,是朝廷利民举措的官营药局。在元朝略有变化,既施药也兼营放贷。而天赐提议的,是救助贫民及教授医术。

    一晃又过去十年,葛父去世了,天赐也成了院使。他没有成亲,因为没有空,成亲太麻烦,陪着妻子也麻烦,等生了孩子更麻烦。

    何必去祸害人家姑娘,让她嫁个空房子。

    葛家长辈着急,但谁都劝不动他。

    天赐的医术已经很精湛,只要不需要他待在宫里,他必然要去惠民药局走走,替人治病。风吹雨打,从未有过一日空闲。

    但天赐还是觉得自己的力量太薄弱,他平时为人宽厚,但对徒弟十分严格,不收粗心者,不收懒怠者,脾气不好没有善心的也通通不收,就连不能吃苦耐劳,怕脏怕累的,也不收。

    虽然是这样,但天赐的徒弟还是很多,整个太医院几乎都是出自他这一脉。

    久了,就容易招嫉恨。

    正是1385年,离结党营私的胡惟庸死去已经过去了五年,然而余党风波,却一直没有停。

    结党营私,是猜忌心极重的朱重八深深忌讳和痛恨的事。

    欲加之罪的告发信还没有送到朱重八手里,已经有眼快的瞧见,赶紧通知天赐他们走。

    还在药房里研制时疫方子的天赐听闻后,连头都没有抬,说:“嗯。”

    倒是一众学生急了,直接将他抬走,一起乘坐马车逃亡。

    天赐气得不行,说:“西北闹瘟疫,我们走了,百姓怎么办!那是瘟疫,瘟疫!”

    学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,但没有人责怪老师不懂事,分不清局势。他们只是觉得朝廷负了老师,心底悲凉。

    被绳子捆住的天赐想回去,但架不住学生人多。

    等逃了千里远,逃到江边,只要渡船过去,就可以甩开追兵了。

    学生们都很高兴,只要天一亮,等船来了,就能上船。

    朱重八的残忍他们都知道,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。

    然而进入镇子准备歇一晚的他们,却发现这个镇子没有人盘查,因为——闹瘟疫了。

    学生们骇然,但这个镇子是通往江边的必经之路,他们只好硬着头皮进镇,一路都是受瘟疫折磨的百姓,有的已经横死街头,有的还在苦苦挣扎。

    惨不忍睹。

    在马车上的天赐听见外面百姓的哀嚎声,探头往车窗外看去,见了那凄惨景象,欲要落泪,说:“替我松绑吧,不是明日才登船吗,那今晚或许能救几个人。”

    学生说:“治疗时疫的方子,怎么可能一晚上就配制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做的事,怎么能够一口咬定?那是人命啊!”

    学生拗不过天赐,也是医者仁心,终于还是替他松绑了,十余学生一起,拿了帕子捂嘴,找了石灰去挨家挨户清理,找染上时疫的人。

    瘟疫似乎已经蔓延了一段时日,官府都死了很多官差,自顾不暇。

    听说来了一群大夫,竭尽所能帮助,找药材、备水、熬药。

    天赐发现这场瘟疫跟西北瘟疫的病情很相像,他重新配置了原本在太医院即将研制成功的配方,给百姓服用。

    天灰蒙蒙亮时,去江边守候渡船的学生看见了船,赶紧跑回来报信。

    原本在忙碌的学生纷纷放下手里的活,往船那跑去。

    唯有天赐还守在一位患者身边,一动不动。学生急忙过来,说:“老师,船要开了,走吧,再不走,追兵就要赶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再等等。”天赐说,“他昨晚服用了药,病情减轻了不少,或许对症了,再等等,再等等。”

    “老师!”学生急了,又要架着他走。

    天赐甩开他们的手,一夜没睡的眼布满了血丝,但他的声音却没有半点胆怯,怒喝:“百姓的命重要还是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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